大家都知道哪些关于两个男生的爱情故事？

【矮先生】和【高先生】是来澈家做客的第一对夫夫。

 

01

他们都是二十多岁的普通年轻人。是那种读书时，坐在教室角落不被老师提问；工作后，老板见了几次依然记不住名字的人。就像地上的草，弯着腰，渺小，不起眼；是你在大城市里，不会去主动关注，或者说，不愿花时间关注的人。

 

矮先生是我的读者。某次，我和基友约饭，想着他住得近，于是请他来。他不是一个人来，带着自己交往四年的对象高先生。

 

他们都是温吞的人，尤其是矮先生，局促，紧张。每次与我交谈，总是一种向老板汇报工作的模样，挺着腰，攒着手，胆怯地说几句后，立刻低眉，生怕与人对视。相比较，高先生更放松一点，但亦不是那种热情开朗，善于逢迎的人。

 

他俩是浙江周边城市某个县城的人，比较落后，教育也不发达。矮先生多次说到，我们那里很穷，我家也比较穷。

 

他们是高中时的同学，关系并不亲近。高中时，两位都有女友。周围的同学都在谈，他们也跟风谈。我问过他们，对女生是什么感觉，他们说每天送女生回家，会拥抱，会牵手。拥抱和牵手对于他们，没有强烈的幸福感，也没有强烈排斥感。

 

高中时期，他们从来没有想过，男人会和男人在一起。周围没有这样的案例，也没有网络获取相关信息。

 

我问过他们，对方吸引自己的是什么。矮先生说高先生的成绩好，高先生说矮先生长得好。这成绩好与长得好，前提是放在有限的小环境里，更多的，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结果。

 

 

 

02

大学考到杭州，异校，两个人渐渐熟络起来。要说熟络，也仅是几周一个电话。

 

某个周末，几个在杭州读书的高中同学聚会，他们都去了。玩得很晚，高先生学校远，就去了矮先生学校，与矮先生同睡。

 

那一晚，两人什么都没有发生，倒是高先生，贴着矮先生的身体，有了生理反应。我问矮先生怎么看待第一次同床，矮先生说那晚他睡的很熟，没有其他想法，所以后来他常说，是高先生掰弯了他。

 

那一晚，对于高先生而言，是二十年来，同性取向的第一次唤醒。回去后，开始查阅相关信息，为什么一个男生会对另一个男生有生理反应？同性恋的字眼跳进他的眼里，他也不觉恐惧，他内心觉得，只是自己这个年纪，欲火大，和取向没有关系。

 

同性恋的科普文没有让他入坑，反而是耽美文让他入坑。他开始读大量的耽美小说，古风的、现代的、欢喜的、虐恋的、越读越起劲，他恍惚中似乎感觉到了什么，想着欲火之外，其实情感也可成为两个男生的连接。

 

两个人依然断断续续地联系，不紧密，也不淡漠，不管是谁，都没有主动创造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，只是偶尔同学聚会见一面。

 

这样持续到两年后，几个同学约着去上海玩。高先生女友不去，矮先生单身。随意分配，高先生和矮先生睡一间。

 

那天，几个人坐在黄浦江边，黄昏中的黄浦江，像一块金砖，横卧在上海滩上。上海的夜晚是灯的海洋，光的世界，黄浦江两岸的夜景华丽梦幻，美不胜收。少年们意气风发，畅饮了许多啤酒，醉醺醺地回到旅馆。

 

高先生不否认，那一晚，他自己的行为，的确是“酒后乱性”。高先生是酒劲上头睁不开眼，矮先生是迷迷糊糊一阵痛。第一次，并没有成功。

 

翌日，打道回杭州，两个人对前一晚的事都绝口不提。

 

一个周，两个周，到第三个周，终究是高先生忍不住了，给矮先生发了信息：“我下午去你学校找你。”

 

很自然的，两个人都表明了心中的情谊，也会聊自己的困惑和担忧。矮先生理性一点，说给高先生一个月的时间，好好想想两个人的关系，到底是向前走一步，还是退回原来的位置。

 

高先生向女友坦白了自己的问题，表达想和另一个男生在一起。女友只是难过，没有哭，没有闹，甚至有点感谢他的信任和坦白。

 

过年时在老家放炮仗。炮仗升天，开花，很响，高先生站在矮先生的身后，双手去捂他的双耳。没有刻意说明，两个人心照不宣地，在那一刻，确定了对方在自己心中的角色，是男友，是爱人。

 

后来，他们又试了一次，成功了。我问是什么感受？矮先生扯着高先生的衣角，羞涩地对我说：“感受记不得了，我只是对他说，你以后要对我负责。”

 

高先生听了，笑着补充道：“彼此负责。”

 

 

03

如今，他们在一起四年了，用他们的话说，杭州这所城市，知道他们恋人关系的，除了一个老家同学，高先生的前女友，另一个就是我。

 

他们远离光芒。容貌、家世、才学，这些东西，之于他们的人生，没有一点增分。但这两株草，相互倚伴，在城市里，无声地、顽强地生长。那相依相伴的姿态，让不管是先天含着金钥匙出生，还是后天努力发光的Gay，都倾羡万分。

 

他们不张扬，不高调，平淡无声地生活着。四年后的恋爱状态，没有熊熊烈火，却也细水长流。他们是那种买一瓶洗洁精，都会对比两家超市价格的人，虽然不富有，却也有浓郁的生活烟火气。他们比许多浮华的、虚荣的、飘在半空中的Gay，生活得更真实，更安稳，更落地。

 

也正是因为这种浓郁的生活气息，让澈想到了前些天读的南康白起的文字。《浮生六记》里，两个男人恩爱，逗趣，柴米油盐、布帛菽粟。到了《我等你到三十五岁》，开篇就是心头一击：“我买张沙发送你，作为你的结婚礼物。”

 

当我将自己的担忧，告诉矮先生和高先生，问他们以后怎么打算，会扛不住压力和女生结婚吗？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，在同一时间，异口同声地说：“不会结婚。”

 

那四个字，温柔的语调里，透着铿锵之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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